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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的庙会

2013-02-19 16:24:21   来源:枣庄网整理   

      泰山庙南门外原本有两颗大白杨树的,一左一右,皆粗可数搂;冬春鸟巢恰水篓,出鸟散翔,归心似箭;夏秋树冠犹巨伞,无风哗哗响,来风轰轰鸣,显得格外威严雄武。
      树下是古滕县通往古峄县的“官路”,树南官路上有大桥一座,名曰峄阳桥,桥北设戏台两座,每到庙会前半月,便开始一东一西地对唱。
      同行是冤家,西边戏台在西边大杨树上贴海报:今日第一场上演梆子,武戏《挑滑车》;东边戏台在东边大杨树上贴海报:今天出演头一场柳琴,文戏《井台会》。第二场窦娥这边正悲悲戚戚如泣如诉地诉冤,这边第二场陈世铎在嘻嘻哈哈欢天喜地地喝面叶;就这样演着演着,两个戏班子便结下了仇。原来,西边戏班子是泰山庙女老道全力赞助的,餐餐是煎饼、小菜,热水凉茶;东边戏班子是村北大云寺和尚倾情支持的,天天是烧饼、米饭,素盘米汤。
      直到有一天,西边的梆子演员认为,这样下去不行,说得演出《白蛇传》给和尚看看,骂骂法海和尚这个老坏种。
      西边戏台上的白蛇悲情起唱:
      凭空挥下无情棍,一对鸳鸯两处分;
      难敌秃驴佛力高,败转钱塘愤怎平!
      东边的柳琴戏班一看不干了,说这不是骂人吗?得给尼姑凉凉骚,让尼姑还俗,演出《潘必正与陈妙常》给女老道瞧瞧。
      戏台上的陈妙常则含情脉脉地吟唱:
      月下听琴寻声至,茶叙偷诗诉衷肠;
      白日倒也平淡过,谁奈月下念潘郎 .......
      再以后,两边派人互撕海报,直至大打出手,还差点出了人命。这时天公看了,见很难平衡这场佛道之争,只好用一场暴风骤雨、电闪雷鸣,掀翻戏台,劈烧了两棵大白杨树,了结争端。
      两棵大白杨树倒是真得被雷劈致死,是否是上天所遣、与戏台有关,传说而已。我少时到是常看些小剧团演出的,多是些柳琴、豫剧、梆子、小调子之类的地方小剧种,演员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,丑俊不一,但也有扮相俊美的。
      有次来了个柳琴剧团,演《王二姐思夫》,那个扮王二姐的尤为俊美,手眼身法步,唱念做打行,无不精美至极,特别是水袖一甩,媚眼轻抛,煞是迷人。村里有个叫刘四的小子,长了个枣核头、猴子脸、秤钩鼻子、老鼠眼,鸭子嘴扁又扁,棒槌肚子小又圆,肚子上还长了几块牛皮癣。这刘四平日里游手好闲,是个男人窝里他不去女人堆里蹭痒痒的主儿,可自从见了“王二姐”之后,便直想看看“真实”的“王二姐”。
      前台完场的唢呐声刚刚吹起,他便连忙跑到后台候着,看看“王二姐”是怎换衣服的,谁知这“王二姐”换衣时捂得比较严谨,只让刘四看了白花花的后背和耳朵后的一个大黑痦子,把个刘四急得乱转,始终也没得到“王二姐”的正身。直到许久,刘四憋出了尿,便往社场边的厕所跑,当走近厕所时,突然听到厕所里有女声吟唱,唱的也正是《王二姐思夫》。农村的厕所全都是乱石所码,一不分男女,二不抹墙缝。刘四趴墙缝一看,乖乖,正是耳后长有大黑痦子的“王二姐”蹲在里面!这刘四色从心中起,恶向胆边生,连咳嗽也没有一声,就大踏步地闯了进去。谁知不进去罢了,进去这一看,差点没把刘四给恶心死,这“王二姐”原来是个纯爷们,长驴脸上还稀稀拉拉地撒了几个麻子!
      戏台南面是一片宽敞的社场,社场下面是古瓷窑遗址。我小时每逢夏天雨季便跑到社场,见地上被雨水冲露出一瓷片,用手抠了,便得一完整或细瓷花碗或黑釉的玩物;所以,每家喂狗、猫的小碗无不是从社场得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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