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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个孩子如野草 贫贱家庭百事哀

2012-11-23 10:12:46   来源:腾讯--今日话题   
     
    五个孩子生前在民政局的一张合影

      导语

      土屋柴扉,绳床瓦灶,无限凄凉,孩子即便在家与流浪何异?——网友如此评价贵州毕节五个孩子闷死在垃圾箱的惨剧。的确,随着更多细节曝光,我们逐渐理解了这些孩子为何宁愿躲在垃圾箱里流浪也不愿回家
      其实对于这些孩子来说,寒舍固然不值得留恋,但更主要的是——没有父母亲情的地方哪是家。我们在《五个孩子闷死是意外吗》中追问学校、追问公安、追问民政、追问社会,但更值得追问的是——孩子们的家去哪了?

      01 对于这些孩子,回“家”也不过是另一种流浪

      回“家”,没有物质的温暖,更没有亲情的温暖

      这两天,一批批的记者踏进了七星关区海子街镇擦枪岩村干沟苗寨,为我们揭示了这里的生存环境。贵州毕节本来就是穷地方,而干沟苗寨又是穷地方中的穷地方,村干部说人均年收入1500元左右,这还不到全国农民人均年收入水平的1/4。
      死去的五个孩子,12岁的陶中井、11岁的陶中红是陶学元家的,12岁的陶冲、9岁的陶波是陶元伍家的,13岁的陶中林是陶进友家的。到这三家探访后,记者们用了“逢雨便漏的土坯房”、“家徒四壁满屋恶臭”或者“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被褥”来描述。
      陶学元和陶元伍两家大人在深圳“捡破烂”卖钱,一个月每人挣1400来块钱,寄回家给孩子的钱很少,且对孩子不闻不问。留在家里的孩子们只能互相照顾,平时就吃稀饭盐巴。陶进友倒是在家务农,但是他有七个孩子,也许是因为孩子太多家里太穷,他对陶中林远谈不上爱护,不满意了就暴打,让睡牛棚,平时还要带到地里干活。难怪五个孩子已经数次吃过流浪的“苦头”后,还要往外跑,原来那“苦头”比起呆在这样的“家”来说,竟也是“甜头”。


    五个孩子的大伯陶进财家

      这里亲情的淡漠让人吃惊,但又让人难以指责

      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,语出元稹的《遣悲怀》,本意是元稹在悼念亡妻,现多用来指贫贱的夫妻生活中有种种不如意。比如前些年常看到丈夫带着妻子卖淫的新闻,对于这样的夫妻,物质需求排在了前面,爱情就只能“哀”了。而对于贫贱的陶家,亲情也只能“哀”了——
      “我不要了,他们爱到哪里就去哪里。我们现在在外边打工也难”,在几个孩子前几次流浪被收容时,陶元伍曾这样对民政局说。而陶元伍的妻子改嫁后就完全抛弃了这些孩子。五个孩子这次失踪后,他们的亲戚和家长也没有像城市里走丢孩子的家属们那样着急,而是反应平淡。
      《人民日报》昨天刊文《毕节五童之死家庭责任莫忽视》,对陶家的家长提出批评——“这一惨剧也警示我们,养护孩子,让他们健康成长,是监护人不可推卸的责任……(迫于生计)不意味着贫困家庭、外出打工者家庭就可以在养护孩子上‘大撒把’”。
      然而据《北京晨报》报道,“中国5800万农村留守儿童超一成三年没见过父母”,可见外出打工的父母对子女疏于关爱是“现象”而不是“个案”。这种“现象”的形成是因为外出打工群体特别“没人情”吗?
      上世纪90年代,以丝织业闻名的四川南充曾出现外来妹“跳江潮”,原来这些农村女孩到了城市后,被城市的灯红酒绿吸引想留下来,就和当地人谈恋爱,结果出现好多被欺骗等情感问题,导致轻生。——由这个例子想说明的是,人都有对自己生活的憧憬,五个10岁左右的孩子都爱往繁华的毕节市区跑,成年人也一样。做父母的也有对自己个人生活的算计,指望他们“绝对无私”的为孩子不过是种美好想象。

      02 谁夺走了他们的家

      我们嘲笑印度的贫民窟,然而印度没有留守儿童,贫民窟也是家

      中国的一些专家、官员(如温铁军)去南美和印度转了一圈之后,回来就大发感慨说那个贫民窟实在太糟了,我们中国可不能重蹈覆辙。然而学者郭宇宽说得好:印度的贫民窟脏乱差,但人家住里面的人是“业主”。
      全世界解决“三农问题”,几乎走了同样的一条路——即农村人口转移到城镇,融入工业化,然后释放农村土地,实现农业工业化、农民职业化。而这种转移,必然会在城市形成移民(贫民)住宅区。无论是当年的欧美,还是现在的南美印度,都有城市贫民窟。然而中国却走了另一条道路:那就是不允许有贫民窟,却允许有工棚。工棚和贫民窟最大的区别,就是前者只能住劳力,后者却能住家庭。所以有贫民窟的印度虽然更穷、更挤、更乱,但是就没有留守儿童、留守妇女和留守老人的概念。


    印度贫民窟里孩子和父母在一起
     
      向来有重视家庭传统的中国人,如果有印度人这样的条件,还会出现这么多“亲情淡漠”的事情吗?

      为什么这五个喜欢城市的孩子不能和父母一起在城市有个家呢

      陶氏兄弟也说过要把这些孩子带去深圳,那么为什么又没带呢?其实看看我们经常接触的新闻就明白了,什么“棚户区火烧连营”,什么“城中村拆迁”,什么“打工子弟小学关停”,什么“桥洞下铺设水泥锥”……。
      在我们的城市规划中,就是规划了城市廉价劳动力的位置,但没有规划贫困移民的位置。所以城市需要青壮劳动力来“做奉献”,却不容许他们扶老携幼、拖家带口来“添负担”。而这些青壮劳动力也不能长期呆在城市,等他们老了,也希望他们回老家“养老”,这就是所谓的“35岁现象”。
      反观南美和印度呢?它们的贫民窟当然有很多问题,比如去年有个新闻,说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治安很差,警察都不敢去,所以巴西搞了一次和平行动,让海军陆战队和贫民窟里的黑社会打了一仗,最后把那个贫民窟给“解放”了。但在那样的地方,照样有政府办的学校和医院,政府是为城市贫困移民提供生活必需福利的。陶家这五个喜欢闹市的孩子,如果在城里能有个这样的贫民窟住着,会更差吗?
      然而不用说提供福利,我们城市里农民工在郊区自助搭建的棚户区,哪怕你已经住了十几年,还不是被哪个领导看不顺眼了,说推就推掉了?在这一点上,印度的“农民工”要幸运得多。清华大学的秦晖教授去印度考察,发现在印度首都德里的核心区——也就是相当于北京的天安门广场附近,就有一处“私搭乱建”的贫民窟,他们的考察队伍进了这个贫民窟后,里面的人就围过来哭诉,说政府要赶他们走,但补偿的钱不够。也就是说,在印度,政府要让城市移民搬迁,是要给补偿的。可我们这里天天拆城中村、拆棚户区,为此补偿过房东、地主——主要就是那些本地农民,甚至把一些本地农民补偿成了富人的都有,但是因为拆迁而遭受损失的农民工获得过一分钱补偿吗?

      村里的家圈不住人心,城里又被剥夺了“有家”的权利,孩子们就成了野草

      不是任何地方都适宜农业人口生存,在毕节这样的山区,可耕种的地少且不适宜机械化操作,所以人多了粮食不够,人少了劳力不够。住在这里,没有希望,外界一旦开放,那几间土坯房就圈不住人心。而迁移到城市里,哪怕同样是居于陋室,甚至是更小的陋室,这也是陶氏这类家庭希望的起点。
      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城市安家的权利呢?
      当然是有的,而且这个权利的实现不能只找市场不找市长。因为中国的城乡格局之所以是目前这样,是计划经济时代政府操控的结果,而不是自由发展、市场调配的结果。那么作为昨天政府操控的牺牲者,今天要求政府以提供城市安家的措施作为弥补,是可以理直气壮地。我们不能在让人家牺牲的时候讲计划、讲奉献、讲集体,在人家要追求幸福的时候又讲市场、讲产权、讲竞争。
      然而大部分城市管理者的视野里哪有这样的权利,他们看到的只是农民工能把血汗留下。


    三亚“铁锤行动”强拆棚户区
     
      结语:从擦枪岩村到毕节市七星关区,多是泥泞的山路,五个男孩不辞劳苦地一次次步行到城里。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欣赏这里的高楼大厦、灯红酒绿。就让和他们一样喜欢城市的留守儿童住在城市吧,和他们的父母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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