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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官新政盘点:部分为短期政绩劳民伤财

2012-09-19 13:32:53   来源:廉政瞭望   
      新官如何续政

      新官上任,尤其是走上一方主脑的要位,正是踌躇满志、豪气干云的时节。抓住今天、展望明天,但如何对待昨天?刚刚离去的前任,留下许多未完的工作。

      纠结的问题摆在新官面前:是站在前任的肩膀上,一张蓝图绘到底,还是推倒重来,另起炉灶?

      新官主政一方,书写历史性的片断;而这些片断注定将连贯起来,组成一方的发展史。发展的河流,需要新的疏导,但并不需要太多的岔道。

      新官指挥棒怎么挥,总是揪着百姓的心。

      新官上任多“起事”

      大多数新官上任,往往要烧出自己的三把火。

      有些地方积弊已久,新官新政,借势打力,四两拨千斤,既是现实所需,也是干群所盼;有的运筹新的发展方向,拓展可持续增长的经济点,开发展新气象,福泽一方;但更多的新政,指向短期政绩,匆忙上马新项目大工程,结果虎头蛇尾,难以为继,劳民伤财。

      当新政轰轰烈烈上马的时候,旧政如果没有得到继承,往往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,导致前任一些好的政策,“沙滩流水不到头”,无法乾坤辉映。

      烧旧弊气象更新

      官场上的旧习气,是推行新政的最大障碍。新官上任,需要一个精干的队伍,因此这第一把火,往往要烧向吏治,“搅动一池春水”。

      2007年以前,江苏省睢宁县各种社会矛盾交织。几年前,一位县领导初到睢宁任职,一位老副县长对他说,“老弟啊,你就准备搬自行车吧。”他以为这是说睢宁很穷,后来才知道,原来是老百姓经常会拿破旧自行车堵政府的门,一堵一天,连想吃饭都出不去。社会不稳导致经济发展难上加难,在江苏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、人均地方一般预算收入等主要经济指标排名中,睢宁县均居全省末位。

      “要改变睢宁,先改变干部。”2008年升任县委书记后,王天琦把施政的突破口对准了吏治。

      首先从禁酒下手,“没有任何例外,一律禁酒”。2008年上半年,一共有18名机关干部因为中午喝酒被免职,其中包括民政局副局长和镇长。从下半年开始,几乎再无人举报干部喝酒的事情了。

      2008年7月,王天琦提出干部拉练,“招商引资,项目建设,为老百姓做实事”。挂出“作战图”,列出“时间表”,立下“军令状”,实行定期观摩考核。对于拉练中表现优异的干部,火线选人用人,不受台阶限制,不受门槛限制。

      一个月后,当地报纸以4个整版的篇幅,公布了睢宁县领导干部职务分工和联系电话,一时间洛阳纸贵。

      同年10月,王天琦将县委常委会搬到睢宁剧场,800余名普通干部群众代表旁听会议,电视、网络等大众传媒同步进行现场直播。最令人震撼的是,现场公布了软环境专项评议的投票结果,根据投票结果,县交通局党委书记、睢城派出所所长等4名领导干部被当场免职。

      集成化的制度、系统化的改革,睢宁县有了明显变化,由全省信访重点管理县变成信访工作先进县。经济发展也上去了。2010年,睢宁县财政收入是2007年的4倍。

      一系列改革,也受到了上级的肯定。2009年,睢宁县被中纪委和中组部列为权力公开透明运行的试点之一。

      睢宁以“小县城大吏治”而夺人眼球,更多的地方,新官上任,也许动作没有这么大,但都会在不同的层面、不同程度上进行一些吏改。

      2010年7月,毛万春调任洛阳市委书记,再一次带去了他作风整顿的杀手锏,让当地干部坐立不安,“开毛书记的会,直流汗”。毛万春最早为人熟知,是2009年底,在河南许昌市委书记任上,因一位区委副书记的发言空洞,毛万春直接把他赶下了台。这被认为是毛万春抓务实作风的经典案例。

      甚至在省级层面,整风也常被当作新官施政的先锋。

      2010年出任山西省委书记后,袁纯清在全省掀起大规模官场整风运动。仅当年8月至11月底,山西省连续9次开展整顿作风的专项检查行动,共有421名官员被处分,30名官员被摘“乌纱帽”。

      闯新路拨云见日

      比吏治整顿更直接的,是新的施政纲领,新的科学发展思路。

      当前,盲目追求GDP、不顾环境、透支资源的现象比比皆是,但有些新官上任,却有勇气放弃眼下的GDP成绩,而寄眼于长远,为一方的可持续发展寻找新的出路。

      2003年,杨喜军刚到伊春主持工作的时候,也是伊春最为困惑的时候。 “中国林都”伊春,以前无论干什么,都离不开砍树、卖树。多年砍伐下来,伊春已经到了几乎无林可采的境地,拖欠职工工资达14亿之多。

      2003年,红松采伐还被允许,并且每年经济效益近1亿元。但天然红松林从开发初期的120多万公顷,已经锐减至不足5公顷。“发展经济不应以环境的巨大污染和破坏,不应以吃子孙饭、断子孙路来换取。”杨喜军说。

      同一年上任伊春市市长、林管局局长的许兆君,公开承诺“绝不向森林资源伸手”。

      伊春全面实行了“严管林”和“停伐红松”两大举措。同时对现存中龄红松活立木实行每木建档立卡管理。“只有把资源保住了,把现有的生态保住了,伊春才有条件发展、才有可能发展。”

      经国务院批准的“林权制度改革”于2006年初推行。2007年,伊春多造8000多公倾林地;试点林地里,种上中药材,经济发展多样化……同年,伊春以其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,被联合国评为“世界十佳和谐城市”称号,成为惟一获此殊荣的中国城市。

      山穷水尽时,带出一片柳暗花明,固然难能可贵。但也有一些地方新的当政者,肯将现成的资源封存留给后人,而自己独闯新路,与一些地方透支财政大建快干的做法相比,这样的魄力,格外值得尊敬。

      2006年,山东兖州小孟煤矿完成详细勘探,探明储量2亿多吨,开采后每年可为地方带来5000万元税收。开还是不开?经过激烈的争论,兖州市决定放弃开采,全面封存。“挖煤这个钱来得快,可是空气污染了,地面塌陷了,群众生活质量降低了,这不是科学发展观。”济宁市副市长、时任兖州市市委书记的韩军说,“把资源留给下一代,这也是政绩观,是一种注重可持续发展的政绩观。”

      放弃靠煤吃煤的勇气,需有开发新经济增长点的底气。兖州市通过发展替代产业,崛起了造纸包装、橡胶轮胎等新兴产业集群,吸引了6家世界500强企业投资。煤炭产业在其经济总量中的比重从过去的50%下降到不足20%。作为一个资源型城市成功地实现了经济转型。

      “急火烹不出老汤”

      有些新官上任所立的新项目,却是指向“外表光鲜”的政绩工程,“流行”项目、大型工程,缺乏论证,没有前期充分准备,就敢匆忙上马,却不顾这些项目是否合理,是否拥有生命力。

      一个当年财政收入只有约3000万元的贫困县,却声称要斥资60多亿元建新城。两年前,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清水河县被曝出,新城烂尾多年。

      当年准备如何支付巨额的新城建设资金呢?

      “除少数政府机关自筹部分资金外,前期建设资金主要靠各建设单位垫资运转,政府给承包商打白条,承包商再给工程队打白条”,“类同空手套白狼”。

      新城区烂尾,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,自动工以来,就不符合该县原来的土地利用总体规划。在“能快就不要慢”的风气下,清水河县的新区项目未获批时,便已投建。后逢国家宏观调控,项目流产,新区建设资金链断裂,造成烂尾楼一片。近十幢簇新的机关大楼,晾在山坡上,成了野鸟天堂。被当地群众戏称为“鸟巢”。

      新城区建设开工于2002年。此前一年,下派干部张亮和云院祯来到清水河,分别任县委书记和县长。如今,二人早已陆续被调回呼市。

      2008年2月,修改过的清水河县土地利用总体规划才获得通过。然而,此时已回天乏术。清水河县政府重启停滞10年的旧城改造。

      清水河的教训已经明明白白,但更多的同类“豪情”仍在前仆后继。

      2011年10月,河南驻马店汝南县在梁祝镇“梁祝故里”景区搞了盛大的揭牌仪式,但除了“梁祝故里”牌坊、通往“梁祝墓遗址”的路和部分枯萎的景观树外,这个景区至今没有新的进展。

      2010年,山西省娄烦县提出打造“孙大圣故里风景区”。两年过去了,除了绿化的5000多亩荒山以及四层楼高的接待中心外,景区其他规划还都没有实施。

      调查显示,两个景点都存在资金不足、缺乏深厚的文化支撑、与其他景区相距交远等问题,难以形成旅游环境。

      两故里的烂尾警醒不了类似的项目,大批打着复古旗号的城市建设仍在匆忙上马。

      河南开封拟千亿“再造汴京”;山西大同2008年开展耗资上百亿元的古城再造,西夏古城项目今年2月在银川市西夏区开工建设……

      急于求“成”的心情可以理解,但从已有的教训来看,不知道这些项目是否准备好了,不知道这些地区未来的接班人,会面临怎样的摊子。

      “好酒还得靠陈酿”

      新官“起事”容易,可如何对待旧政,更是考验。随着地方主位上的辞旧迎新,往往前任的善政得不到继承,此前规划好的项目、工程等,也可能被弃旧迎新,政策得不到延续,无法形成陈酿好酒。

      安徽省阜南县农机大市场的生死沉浮,就是换届后发展政策改弦易辙现象中,一个以微彰著的个例。

      阜南县农机大市场当年曾是阜南县县委、县政府重点招商引资项目。政府承诺,采取先租后征的方式供地,边施工边建设边报批,两年内办好征地手续。

      为了进一步增强投资商的信心,阜南县委、县政府2005年专门下发了文件,承诺扶持和优惠政策。

      项目建设开工时,时任县委书记、县长等县委、县政府和工业园区的主要领导均出席奠基仪式,电视台也做了新闻报道。

      2006年8月,农机大市场前期工程约1万平方米的4幢主体展销大厅基本建设完毕,实际投资约1500万元。不久,该项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——土地使用证。

      但此时,这已经变成困难的事。

      此前两个月前,原县委书记、县长等人调离阜南县。

      不久,阜南县政府下发文件,撤销原先为支持农机大市场下发的文件。

      2007年11月,省上做出批复,征收包括农机大市场在内的集体所有土地,用于城镇建设。农机大市场还未出生就已夭折。

      同样,官员流转,因为新的规划需求,才完工几年、十几年的建筑,被野蛮拆除的情况也不少。

      2007年1月6日上午,在被称为“西湖第一爆”的爆炸声中,20多层、号称可矗立百年的浙大湖滨校区3号楼,在建成仅13年后轰然倒塌。“当时很多人的眼圈都红了”。其置换出的土地以24.6亿元的天价整体出让用于商业开发。可惜的是,5年后,这个商业规划仍在纸上。

      武汉的首义体育培训中心综合训练馆,投入使用仅仅10年,因位于即将动工的辛亥革命博物馆和纪念碑之间,2009年6月,不得不为武汉耗资200亿打造的辛亥革命百年纪念计划“献身”。爆破拆除前,这里的体育设施还相当完备,馆内还在不断地更新设备。

      十几年,对于地方上来说,官员可能已经换了几届,新的规划、新的需求,催生着除旧立新的冲动,但对于这些建筑来说,它们还正值壮年,对于百姓来说,对这些年轻建筑的期许,还远未实现。

      更多出自前任之手的工程,即使没有被毁弃,也可能面临被冷落的命运,其中有些可能在“出生”时就有先天的缺陷,但新官接手一地,任由好的工程被荒废、烂尾工程继续烂尾,那何尝不是时下当政者脸上的疤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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